堯民歌。

宝好,我坏。

十六.乌盆记(5)

      京剧舞台从来残忍,演员们分明已然在行业中同龄人中做到翘楚,可又不得依赖戏迷票友甚至“棒槌”的评价,观众要骂,那也只能受着。比起行内师长的打压,或是该说,戏迷的冷嘲热讽,才是最可怕的pua。

      宋宸光走在非议恶评铺成的沼泽路上,自然是一步一步沉了下去,在言语中喘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  谁胆怯都正常,对宋宸光来说反常的胆怯也变成了正常,几个月前还削尖了脑袋要加入青年领军的宋宸光,如今连一场稍有些重要意义的纪念演出都不敢参演了。

      汤佑如知道缘故,却不如往常一样好言解释了,话语里带专断的口气,“已经定下了,下午开票。”

    “您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呢!”宋宸光哪还顾得上有其他人在场,难以置信喊出了声,“您还嫌我名声不够难听吗?”

      他不想再挨骂了,他再也不想被观众们奚落嘲讽了,他害怕了。

     汤佑如并未理会宋宸光失态神色,先与琴师鼓师道了别,多年的老搭档,自然清楚所傍角儿的脾气,亦是告辞离开,排练场里只剩下师徒二人。

    

   “又乱说话了。”汤佑如开口却是很清淡,宋宸光半点也猜不透他的心情,汤佑如嫌他乱说话,他也只能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,宋少爷不至于拿自己撒气,可下手也不轻,右颊肿了半个掌印,他任由伤痕在自己脸上带来鼓动般的疼痛,一言不发盯着练功毯。

     他不说话,汤佑如竟也不开腔,到底是宋宸光先受不了这死寂,他开口了。

   “我去跟业务科说,我不上,反正节目单以现场演出为准。”

    “纪安”助演的演出阵容有多强大他不知道,他只知道他那些个师伯都是名家,和他们同台献艺,戏迷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他,汤佑如为什么不肯替他想一想呢。

    “你可以不上。”汤佑如竟然答应了?他来不及将错愕写在脸上,下一句话就让他的错愕更为难以置信,“我尊重你的选择,以后演出我们都不考虑你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哪来的“我们”,分明就是汤佑如一个人的意愿,二团连个与汤佑如争团长的人都没有,明年开始,汤佑如在团里只手遮天,他怕是真会一场演出也落不到手里。

  “您怎么能这样?”宋宸光倒不怕因为惧怕舞台汤佑如训他罚他,那是作为师长的教导,可如今轻轻松松一句“不考虑”,是用副团长和未来团长的权势压他,这是他怕的,他怕强权阻碍一个青年演员的未来,更怕汤佑如用强权阻碍青年演员的未来。

    那可是汤佑如,但汤佑如进京之后,再也不是史可法了。

    他的质问没有被汤佑如理会,宋宸光只再度得了得了四个字,“你演不演?”

    他不知道如何回答,将仅剩的希冀聚成了一句话,“我不演,您真的会不给我排戏吗?”

  “你畏战情绪这么严重,为什么要给你排戏?嗯?”虽然尾音还是汤佑如爱用的鼻音,可他分明感觉不到一点亲近,“畏战情绪”,也是演员通报批评中常用的词汇,他不怕得罪领导坐冷板凳,但他怕得罪领导汤佑如坐冷板凳。

     他有太多的不自信和怀疑,可最后说出口的只是一个看似懂事的借口,“我确实害怕,我怕我表现不好,毁了纪念演出。”

 

    逢人只说三分话,切莫全抛一片心。

     这还是汤佑如教的。

 

   “你多大的能耐还能毁了一场演出呢?”似乎是将糊弄了过去,汤佑如明显将重点落在了他的玩意儿上,“不过是开场,几个月你还练不好?”

     汤佑如见他没说话,只当是他别扭,便是又缓了语气,“能给你这个机会,说明我们也是考量过的,愿意替你保本。”这无疑是一针镇定剂,给了宋宸光些许信心,既然事情已没了转机,还不如受了汤佑如这份好意,他神色还是恹恹的,只恰如没有信心的无精打采,再度问了一句,“必须是《摘缨会》吗?”

   “十八张半就那么些剧目,你师伯们先选,只剩下这些了。”

     他倒是也懂汤佑如的难处,无非是心里不愿意接受罢了,他只点了头,依旧是心虚模样,“...那您之后好好帮我捋捋这段吧。”

    宋宸光在被抚上发顶的那一刻,强忍着才未将眼泪掉下来。

 

    他还是想再见一次演史可法的汤佑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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汤师这一次有些急躁哦,用演出机会威胁小四,【脑子不好】、【心理脆弱】的宋小四还真的信了。

他得到了师长汤佑如当自家孩子的看待,但是领导汤佑如呢?

祝大家小年快乐!

以及坦白了,我就是热度依存者,热度跳水总会让我怀疑哪里写得不好,如果您诸位觉得写得没问题的话,那就点个小心心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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